复业不代表复苏，文化产业自救离不开创新

南都评论员 吴潇潇
随着疫情转好，文旅复业也按下了快捷键。近日，文化场馆正有序恢复开放，图书馆、博物馆和实体书店都开始复业，但复苏之路仍然困难重重。
无论是图书馆、博物馆还是实体书店，依靠的都是在场体验，文化场馆的服务对场馆空间有着高度依赖，不仅需要大量的逗留时间，还会造成一定程度上的聚集，但无论是在外停留、与人接触还是聚集，都是目前大家避之不及的，这些场馆也就难免萧条。况且，社会危机期间，公众都会倾向于专注必需品消费，对文化服务的需求会大大降低。因此，即使文化场馆复业，在疫情结束之前，离复苏还有很远。
当然，有些博物馆也想了办法。3月27日，大都会艺术博物馆、汉景帝阳陵博物院、海南省博物馆、西汉南越王博物馆等全球七所顶级博物馆，在拼多多开启直播，并上线销售近千种博物馆特色精华周边，这些文创产品将在直播间内以最优惠价格供应给消费者，助力文创产业复苏，支持博物馆文化传承。
图书馆、博物馆等基本都是公共服务，有财政支撑，除此之外的文化产业中的企业大多与实体书店一样，是私人经营的。文化产业虽然受到疫情严重冲击，却不在当前享受政策优惠的行业之列；店面或办公场所都是租赁的，没有资产可抵押，很难取得银行贷款。对他们而言，生意和人气不仅是兴盛的代表，更是活下去的依靠。
以实体书店为例，这些在狂奔的时代中坚持的“老古董”，纷纷跨界，以新兴的潮流和技术尝试自救。单向街书店和广州的1200bookshop等，都推出过图书和文创周边的盲袋，也就是一个特定价格的袋子里，装着价格相当或者超值的随机放入的书和周边商品。根据《三声》的报道，2月初，上海的钟书阁率先尝试淘宝直播，带着观众云逛书店，3月9日，单向空间联合五家书店，在淘宝直播与主播薇娅viya共同发起了“保卫独立书店”为主题的直播；建投书局、大众书局、码字人等书店和1200bookshop，都选择了短视频作为切入点；这一个月以来，还有72家书店，陆续进驻了美团外卖。
实体书店尝试自救的方式很多，随之而来的问题也不少。例如，由于工厂复工问题和生产能力下降，不少书店盲袋发货滞后。这些具体的问题比较繁琐，购买的消费者大多有着道义支持的情怀，对于疫情期间的意外也大多能理解。更严重的问题是，这些创新模式究竟能不能赚到足够让书店活下去的钱？
书店直播不同于主播，主播是直播就有钱收，固定广告费或以观众购买量按比例抽成，但书店的直播卖的就是书店里的图书或文创产品，云逛书店的体验也许比直接卖货的直播要好很多，但销量却很难与之相较，看了不买或者看了推荐的书去别家买的人不在少数。视频产品也面临着类似的问题，抖音短视频主播和B站up主，以此为生的都有接推广，而且拍一个视频的成本就是他们所有的成本，但书店不一样，书店的租金和日常维护成本要给，拍视频的成本也要给，况且，平日上传书店全景或读书交流会等视频，可以为书店引流，而现在要多卖几本书多少文创产品才能支撑下去呢？
书店很难，私人经营的文化企业都很难。复业不等于复苏，除了他们的努力自救，政府对文化产业的支持也应该更加精细，不能只是加快复业。有关部门应关注切实需求，为文化产业提供更多适当的精准帮扶。例如，北京地区的书店进驻美团外卖，就得到了有关部门的协调，加快了审核进程，一天之内就实现从提交申请到注册通过开始运营。这样的帮忙当然很好，但仅靠举手之劳显然不够。
复业的文化场馆要等到复苏，也许要在疫情结束之后。眼下，最关键的是怎么活下去。书店通过创新自救的尝试令人动容，虽然这些举动未必能让他们活下去，但尝试过才有希望。当然，希望不能只来源于自救，政府和社会都可以做得更多，让文化产业中的坚守者有机会活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