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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人称与第三人称两种视角到底应该怎么选?

技巧 2个月前 (04-12) 浏览 42

叙事视角是小说创作的灵魂枢纽,它不仅决定着故事的呈现方式,更决定了读者与小说的交互角度。

在当代文学领域中,第一人称与第三人称的博弈从未停歇,二者如同阴阳两极,作为深耕创作教学十余年的写作者,我始终认为,视角的选择绝非简单的技术问题,而是关乎文学本体论的哲学思考。

下面我们具体来说说二者的利与弊。

传统叙事学将视角简单等同于人称,这种认知偏差可能会导致创作实践中的诸多误区。

结构主义批评家热奈特提出的 “聚焦理论”,在他的理论框架中,视角被划分为零聚焦(全知视角)、内聚焦(限知视角)和外聚焦(客观视角)三种形态。这种分类法超越了人称的表层差异,直指叙事本质。

以《三体》为例,刘慈欣采用的第三人称全知视角,实则是零聚焦与内聚焦的复合形态。

在描述宇宙尺度的宏大叙事时,作者以零聚焦视角俯瞰文明兴衰;而在刻画汪淼与史强的心理博弈时,则切换为内聚焦视角。

这种视角的弹性切换,使作品既保有史诗的磅礴气势,又不失个体命运的细腻质感。

第一人称叙事的本质是内聚焦视角,它通过 “我” 的感知过滤现实。鲁迅的《孔乙己》中,咸亨酒店小伙计的视角,既是观察孔乙己悲剧的窗口,也是折射社会冷漠的棱镜。

这种视角的局限性恰恰成为艺术优势,读者通过 “我” 的懵懂与偏见,更深刻地感受到知识分子的生存困境。

第一人称叙事的核心矛盾在于 “视角受限” 与 “叙事完整性” 的冲突。

如何在有限的视域中构建完整的艺术世界?这需要创作者掌握 “破壁” 的艺术。

福楼拜在《包法利夫人》中首创的 “自由间接引语”,为第一人称叙事开辟了新路径。

通过将人物心理与叙述语言的无缝融合,既保持了视角的统一性,又突破了 “我” 的认知局限。这种手法在当代小说中演变为 “心理暗示” 与 “环境隐喻”,如《秦腔》中引生的 “灵魂出窍”,以超现实手法实现视角的突围。

此外,第一人称叙事可以通过记忆闪回、梦境重构等手法,在有限的时间维度中展开多重时空。

石黑一雄的《长日将尽》中,管家的回忆叙事既是对现实的逃避,也是对历史的解构。这种 “褶皱叙事” 使线性时间获得了立体维度。

而莫言的《生死疲劳》采用六道轮回的视角转换,本质上是第一人称的变体。通过不同物种的 “我” 来观察人间百态,既保持了视角的统一性,又实现了全知视角的叙事广度。这种 “复调第一人称” 为叙事创新提供了新可能。

传统第三人称全知视角曾被诟病为 “作者专制”,但在现代文学中,因此它正在经历着深刻的转型。

麦家的《风声》采用 “全知但不可靠” 的叙事策略,作者虽俯瞰全局,却故意隐去关键信息,制造叙事裂隙。这种 “有限全知” 既保持了全知视角的叙事优势,又赋予文本开放性解读空间。

乔治・马丁的《冰与火之歌》构建了庞大的叙事网络,通过多个角色的第三人称视角交织,形成 “复调史诗”。这种叙事方式要求创作者具备高超的结构把控能力,既要保证各条线索的独立性,又要实现整体叙事的有机统一。

伍尔芙的意识流小说将第三人称叙事推向新高度。在《到灯塔去》中,作者通过 “自由间接引语” 潜入人物深层心理,使第三人称叙事获得了第一人称的私密感。这种 “心理全知” 突破了传统全知视角的客观性束缚。

视角的选择本质上是叙事伦理的选择,它反映着创作者对世界的认知方式。

加缪的《局外人》采用第一人称叙事,通过默尔索的冷漠视角,解构了传统叙事的道德判断。这种视角选择本身就是对现代人生存困境的哲学隐喻。

玛格丽特・阿特伍德的《使女的故事》采用第一人称叙事,既是对女性话语权的争夺,也是对男权叙事的颠覆。这种视角选择具有强烈的意识形态批判性。

品钦的《万有引力之虹》混合了第一人称、第三人称、书信体、新闻报道等多种叙事视角,构建了一个碎片化的叙事迷宫。这种视角的狂欢化处理,是对宏大叙事的解构与重构。

在创作实践中,视角的选择需要综合考量题材特性、主题诉求与作者风格。

对于新手而言,建议从第三人称入手,先掌握叙事结构的基本规律,待技巧纯熟后,再尝试第一人称的细腻表达。

正如米兰・昆德拉所言:“叙事视角是小说的道德立场。” 每一次视角的抉择,都是创作者对文学本质的深刻叩问。

当我们超越 “人称” 的表象,深入到 “聚焦” 的本质时,叙事艺术的无限可能便会展现在眼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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